-

這一夜，洛宛難得失眠了。

滿腦都是上輩子自己看過的種種十八禁不打碼的影片，不是男女，不是女女，是咳咳咳男男，百度盤裡加密了一百層的東西全部在腦海裡蹦躂，各種姿勢，玩花得不行。

至於腦子裡兩個男的，已經自動新增上了裴硯和洛千嶼兩人的臉蛋。

隻不過奇怪的是，她那冷心冷麪的太子堂哥是下麵的那個，夢中都是他哭了一宿，紅了眼眶。

以至於一覺醒來就是她昏沉沉的晃個不行。

他們夫夫情趣，洛宛是管不了了，反正和好得應該很快，畢竟自己定然會被查出來，太子的暗衛可不是吃素的。

一夜美夢弄得今日冇甚興趣，洛宛用完早膳後就悠悠然逛起了王府，本以為可以把王府逛一遍，結果從扶雲苑到母親的錦繡堂這一路，她就感到疲憊了。

本以為錦繡堂內隻有母親在，結果進入暖閣內發現一個月多不見的洛慎也在，兩人對麵著坐在炕上，不知聊著些什麼。

“爹，娘。”

陸氏轉眼就見到洛宛邁著輕快的步子朝著自己奔來，刹那間陸氏揚起了笑容，眼底的溫柔險些溢了出來。

與先前單獨麵對著洛恂的柔和的笑不同，不是剋製的，不是端莊的，不是矜持有度的，而是自由放肆的，是無拘無束敞開心扉的笑容。

見到這一幕的洛慎莫名心尖一顫。

“我兒，今日怎麼過來了？又闖禍了？”

上回洛宛過來錦繡堂還是因為捉弄了洛寧丫頭，把小丫頭捉弄哭了，這才心虛了過來給她上眼藥。

“如果孩兒真是闖禍了那可如何是好？”

陸氏拉過洛宛白嫩嫩的柔夷，拍了拍道“左右有娘給你當著，你怕什麼？再不濟還有你父王。”

被點到的洛慎怔怔點頭，扯出一絲笑，儘量不叫陸氏看出自己的不對勁，“就是給天捅了個簍子，父王也給你補上。”

洛宛兩下就把話題牽到了適才他們夫婦二人聊著的地方，原來是前兩日禦史大夫的顏府上門求親，求的自然是待字閨中的華灼郡主。

洛宛：“······”

尋常女兒家定當會羞得躲回自個兒閨房，至於從未在女兒臉上見過嬌羞二字的洛慎此次亦是冇見到。

反而是女兒一臉無語嫌棄的模樣弄得他笑出聲，連帶著剛纔失落的情緒暫且消失了。

“男大當婚女大當嫁，哪有不出嫁的？”說著說著，洛慎的情緒莫名又低了起來，掩飾情緒般端起茶盞呷了一口。

【如寶如珠養大的閨女，終歸是要便宜了彆人。】

一時心梗。

“嫁人有什麼好的？”洛宛控製不住自己翻了個白眼，得到了陸氏一記無奈的眼神。

洛慎好笑的搖搖頭。

【不愧是本王的閨女果然不同凡響，隻是整日裡頭的想法總是奇奇怪怪，叫人捉摸不透。】

倏地，不知洛宛想到了什麼，她抿著唇笑著問陸氏，“娘，那你告訴女兒，嫁人有什麼好處唄？”

嗯？

洛慎一臉寵溺，望著女兒如此好奇的模樣，他也含笑著望向陸氏。

哪怕如今將近不惑之年，但洛慎炯炯有神的大眼一如既往的明媚，劍眉星目，周正俊逸的側臉比起青澀的男兒多了一份特有的成熟魅力，麵如冠玉，常人不及。

【···好處？】

【···嫁人的好處？】

【嫁人的好處？···有什麼好處呢？榮華富貴？無需嫁人我亦是潑天富貴。夫君恩愛？妾室通房，哦，還有側妃，後院細細一數，少了也有十個女人，這要多了，隻怕數都數不過來。但凡庶出的出了什麼差錯，不相互猜忌便足夠了。繁衍子嗣？子嗣，孝順的還好，不孝的隻會叫人活活氣死，怕是都見不到孫子出生。孝順的，他的姻親、他的事業仕途、他的子嗣又是我該操勞的事···我似乎被宛宛的想法帶偏了啊，可是宛宛的話卻句句真理啊···】

此刻，暖閣內一片寂靜，隻得聽聞到下人們淺淺的呼吸聲，以及陸氏自己擂鼓鳴金的心跳聲。

思來想去，嫁人似乎真的並冇什麼好處。陸氏懵懂地想。

洛慎臉上的笑意就這麼隨著時光的流逝、隨著陸氏的沉默凝住了，皮笑肉不笑，險些支撐起的笑都要耷拉下來，垂放在膝蓋上的玉指忍不住蜷縮握緊。

是一時的不知所措，是似乎看透了一件事的心慌與發怒。

更是不知如何掩飾的難堪與尷尬，還有撲麵而來的窒息與心痛。

陸氏麵色的茫然太明顯了，一個無意間眼神的對視，頃刻把她的心神拽了回來。

她抿著唇柔柔道：“自然是有的，宛宛你瞧，你的夫君會與你恩愛一生，你們會有自己的孩子，你可以帶著你的孩子來見見這個恍若人間仙境的世間。”

謊言，所言皆是謊言，每一字每一句皆是謊話，就連神情都是假的，眼神都是冷的。洛慎想。

過去將近二十年的朝夕相處似乎成了一個笑話，他真的有真正認識自己的王妃嗎？

聽到了洛慎心聲的洛宛努努嘴。

“好好好，就當嫁人有好處吧，隻是女兒暫且不想要這好處，不說了，女兒去找寧寧了～”

說完，洛宛就一溜煙竄出門，把這個無硝煙的戰場留給自己的母親與洛慎，順帶派了個丫鬟候在這，準備隨時給自己稟報最新訊息。

陸氏若無其事抬眸，長長的柳葉眉挑了挑，秀美的麵龐肌膚如雪，恍若天人，她唇角上揚，問道：“怎麼了王爺？”

洛慎嚥了嚥唾沫，讓乾澀的咽喉潤濕一下，以免開口太過嘶啞叫陸氏察覺半分，再次嚥了兩下，不奏效，隻得令人斟茶，一口清茶入喉這才穩了心神。

“···夫人，”他不明白自己想說什麼，欲言又止，望向陸氏的眼神深邃幽遠，破天荒讓陸氏心中發毛。

可惜了，如今兒女長成，我亦不必再如當年那般事事順你的意了。

被深深壓抑在心底裡的疲憊似乎於此時噴湧而出，壓垮了永遠挺直永遠端莊的陸王妃。

“夫人，我好像一時忘了我生辰日，嘶，是十二月十九吧？到那時，咱們一同去郊外走走吧，見一些書上才能見到的景色。”就像你所言的恍若人間仙境的世間。

站在暖閣雕梁畫棟的柱子邊的撥雪的心即刻被提了起來，砰砰砰，劇烈跳動。

哪怕是在下個瞬間她就朝著陸氏的方向拚命眨眼，也諒不住陸氏此時被洛慎的話驚到了，而一時失察冇注意到自己的小動靜。

陸氏坦然一笑，“好啊王爺。”

咚！

成局，塵埃落定。

直至洛慎似往常般離去後，陸氏這才注意到撥雪鐵青的臉色，腦中忽地閃過一些被遺忘的細節。

錯了，不是十二月十九，是十二月二十。

···洛懷成，你在試探我嗎？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