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風榭,許潼年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。
她望著眼前這桌精心準備卻又早已涼透的膳食,內心如墜入深淵般冷冰。
今日,是她的生辰,也是五年前她嫁給韓之遙的日子。
那天,她滿懷期待的成為了韓之遙的夫人。
也開始了她絕望的婚後生活……
房間裡很靜,靜的隻剩下沙漏緩緩落下的聲音,襯得她愈發孤寂。
時間一點一滴流逝,當今日最後一顆沙滴進漏鬥時。
“吱呀”一聲,門被人從外麵推開。
韓之遙冷峻的臉出現在眼前。
許潼年下意識整理了一下髮髻,起身上前。
男人還穿著那身飛魚服,夜風襲來,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。
許潼年眉眼微蹙,走到他身側輕聲開口:“餓了吧,我讓人把這些菜都熱一熱。”
韓之遙看了眼桌上的飯菜,眼裡劃過一抹厭惡。
他抬眸看向許潼年,嗤笑一聲:“邵夫人倒真是賢惠。”
許潼年一怔,抬手去解韓之遙身上的披風,還冇碰到就被他推開。
許潼年眼裡劃過一抹痛楚,手微微顫抖了一下。
韓之遙將披風隨手丟在榻上,連個眼神都冇給許潼年,就叫人送水進房,抬腳去了內間沐浴。
許潼年看著男人決絕的背影,眼眶微微發酸。
五年了,他還是厭她至此。
她身形一頹,落在了凳上。
房內燭光忽的一閃,許潼年抬眼望去。
蠟燭即將燃儘。
她微微一愣,恍然驚覺。
子時已過,自己的生辰也已經過了。
五年了,韓之遙從未陪自己過過生辰……
就在許潼年愣神的片刻,韓之遙從內間出來了。
許潼年強壓住心裡的酸澀,端起桌上的酒杯,看向韓之遙。
“今日是我的生辰,大人能不能陪我喝一杯?”
因為太過緊張,她的聲音略有些顫抖。
韓之遙掃了一眼許潼年,眼裡劃過一抹嘲諷。
他上前接過許潼年手中酒杯,冷冷道:“這杯酒該敬儀沁。”
說完,韓之遙對著許潼年將酒朝地上倒去,就像祭奠亡靈一樣。
許潼年身形一顫,麵色慘白的望著韓之遙。
她的心頭湧出一股無力的酸澀感,手也慢慢垂了下去。
望著她清澈無辜的眼神,韓之遙眉頭一蹙,心裡竄起一股怒火。
他上前一把扼住許潼年的脖頸,聲音滿是厭惡:“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!”
許潼年痛苦的看著韓之遙,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。
韓之遙的手越收越緊。
“韓之遙,鬆……手……”
許潼年費力的說出幾個字,伸手就要去拽男人的手腕。
就在她的手碰到韓之遙的一瞬,突然,韓之遙眼眉一冷,扯著許潼年的手猛地一甩。
彷彿像是沾了什麼臟東西一般。
許潼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眼裡卻是一片灰濛濛的死寂。
她愛了韓之遙十五年,又嫁給他五年。
韓之遙卻用這五年裡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刻告訴許潼年——他絕不可能會愛上她。
突然,許潼年輕笑一聲,抬起頭望向韓之遙,啞著聲音問道。
“既然這麼恨我,你為何不休了我?”
“在我心裡,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妻子。”韓之遙居高臨下的掃了許潼年一眼,彷彿在看一隻爬蟲。
“你的休書,五年前的今天,我就已經備好了。”
韓之遙的話如同刀子一樣紮進許潼年心裡。
絞成一團卻拔不出來,讓她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。
許潼年狠狠的閉上眼睛,又睜開,眼底一片紅。
她看著韓之遙,一字一句的問道:“那為何不把休書給我?”
“因為……”韓之遙眼角染上一抹寒意,垂眸冷笑,“我還冇折磨夠你。”
“你欠儀沁的債,一輩子都還不完!”
許潼年身形一頓,如墜冰窟,徹骨的寒冷從心臟處蔓延。
五年前,許潼年和妹妹羅儀沁前往大相國寺上香。
誰知,路上遇見了山匪。
混亂之時,羅儀沁中劍身亡。
事後,羅儀沁的丫頭一口咬定是許潼年把小姐推出去給自己擋劍。
韓之遙深信不疑,便是許潼年解釋了這麼多年,也於事無補……
“若你真認定是我,為何不殺了我為儀沁報仇”許潼年滿眼痛楚,眼睛死死盯著韓之遙,像是豁出去了一般。
韓之遙俯下身,眸中狠厲恨意交錯糾纏,幽暗如深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