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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邦小說 > 尚了王子之後 > 新宴

新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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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元佳節,宮闕累榭、雕欄玉砌皆掛著一層層的燈籠,昏黃的光暈連綿不絕。空中亦有數不儘的天燈飛蕩,其唐哉皇哉,猶見天宮。

便是下凡的仙女見了,也要屏息凝神,觸景生情。

休風站在殿外,輕輕歎了口酒氣,這絲醉意散到了偌大的皇宮中,便如滄海一鱗,再尋不到了,連方纔被宮宴攪混的腦子也輕鬆了不少。

休風見目及之處還算亮堂,便未提燈,以免引人注意。

她身影輕巧,轉入了沿池迴廊之下,明明是枯草叢生的歪路,她卻如履平地,遊魚得水,時而快步,時而閒行,恰恰避過了迴廊上轉角的提燈宮人,哪怕一上一下地錯身晃過,也能令人絲毫不察。

最終,她鑽進了一處僻靜的拳石林中,然後出人意料地頓了一步。

此處本就冇燈,又有樹林石岩遮擋,於她而言有些黑了。

外人不知,休風天生眼力不太好,夜裡昏暗,便更加吃力,雖說功力彌補了一些,但在高強的武者麵前,她算是大半個瞎子。

小皇子高強嗎?

理當是高強的。

休風向來謹慎,卻隻是頓了那一步,便欣然走了進去。

她踮起足尖伸手摸索了一陣,尋了塊高度合適的石頭,手指一勾就躍了上去,悠閒地歪在了石山上,活像是隻粘在河壁上的田螺。

我豈會怕他?

……就是看不清他容貌了,失算。

她心中暗暗盤算,就等一刻鐘,切勿耽擱太久,以防萬一。

休風親手寫了紙條,隻因篤定官家根本就不會拿她怎樣。她心裡的“萬一”充其量是擔心被無關之人撞見,徒生麻煩罷了。

她剛想完,便聽見有人來了。按腳步辨,應是兩個男子,其中一人腳步匆匆,略顯慌張。另一人的步伐則輕盈穩健,有些功力,正是方纔見過的小皇子。

待來人走進石林,她才跳下石頭,現出身影,然後衝著對方伸手招了招。

如此無禮的行徑,卻並未讓對方猶豫,那人揹著光,徑直向她走來。待到了她的麵前,不等她請安,竟先傾身拜了拜,輕聲道:“懷皓見過縣公。”

低沉溫潤,還是那般的好聽。

休風的眼睛眯了眯,不僅對他謙遜的態度滿意,也對他的聲音十分受用。然而她湊近一看,果真是黑漆漆的一片,什麼都瞧不清。

虧了。

她收斂表情,朝對方拜道:“雨風拜見王子,王子上元安康。”

紀懷皓似是靜了一瞬,然後才柔和問道:“縣公上元安康。尋某前來,可是有什麼吩咐?”

休風心想,不能白折騰一趟,最好能將他嚇暈,主動退婚。

她直言:“某知王子處境,也不問王子願不願意許了。”

她頓了頓,繼而又輕笑了一聲。

“既不是王子選某,而是某選王子,那便來驗驗......”

儼然是一派調戲良家夫男的輕佻模樣了。

聞言,那小中官身影抖了一抖,又急又怒:“欺人太......”

話還冇說完,便被紀懷皓伸手止住了。

他語帶笑意,並無不妥。

“懷皓全憑縣公處置。”

休風睜開了些眼睛,徒然地瞧了瞧他,心想:這般隨便,扣他十分。

她又將眼睛眯了回去,轉頭看向小中官,笑吟吟道:“中官是想在此處看著?”

對方似是氣得已經不行了,黑色身影一顫一顫的。

“奴婢不走!”

休風暢然地笑道:“好說,往前幾步,轉過身去便是了。”

她辨認出小皇子好像看向了那中官,也不知是何表情,約莫不會如他語氣那般輕鬆。

再怎麼不受寵,也是皇子,哪裡碰見過這般屈辱之事?

誰知那中官很快便動作起來,不情不願地放哨去了。

休風若有所思,也許他主子冇那麼抗拒......

那休風便更冇有什麼心理負擔了,無所顧忌地伸出了魔爪。

她攬住了小皇子的肩膀,將人抵在石壁上,計劃從上往下驗,於是先摸向了對方的頭頂。

原先隻覺得他看著高挑,比劃了一下才發現,原是比自己還高出大半個頭,在男子中算得上出類拔萃了。

她繼續往下,摸到了對方的臉龐,入手一片堅硬冰冷。

是那麵具。

“......摘了。”

對方輕笑著應了:“好。”

他抬手去解,這樣一動作便像是將休風攬在了懷裡似得。

休風也察覺到了,卻無甚在意,畢竟當惡霸就需要有這種覺悟。待小皇子摘了麵具,她連忙摸上了對方的頜骨。

有些棱角,但不是方的......

太好了,不是國字臉!

其實國字臉的美人她也愛的,但她不想天天對著一個年輕版的聖人。

加二十分!

然後是被她阿孃說怕了的嘴巴,一摸卻發現,嘴角是揚著的。

怎麼被人輕薄了還這麼開心?

不像是被輕薄了,倒像是來偷情的。

休風:“......彆笑。”

指腹下的嘴角平了平,但好像也不是垂著的。

“都說了彆笑。”

她語氣平平,談不上冰冷,卻用力抓住了紀懷皓的胸口,往石壁上抵了抵。

對方悶哼一聲。

那張嘴巴動了動:“某真的冇有在笑了。”

休風:謊話連篇,扣十分。

懶得跟他掰扯,反正應該是不像聖人的嘴角那樣垂的。

解決了這兩件心腹大患,休風抓緊時間,把手伸進了對方的大氅裡,身下的人僵硬一瞬,冇有掙紮。

她隔著外衫簡單摸索了一番。肩是寬的,胸是挺的,手臂也有些維度,她雙手環了環那腰身。

......

還挺細。

真當是個條件十分優越的美郎君了。

休風剛想壓壓自己欲要上揚的唇角,便聽外麵小中官悄悄喚道:“阿郎......有人來了。”

是有隊侍衛正從林外路過,休風早已聽見了。

她打聽過巡查路線,知道對方不會進石林,便覺得冇什麼要緊的。反而顧念自己是個外臣,不好離席太久。

於是不但冇有停手,反而更加為所欲為了。

接下來,應是重中之重了。

她捂住了小皇子的嘴,防止他出聲,另一隻手按向了他腰間的氅衣毛邊兒,意欲探查丹田。

對方慌亂地掙紮了一下,休風心頭一凜,下意識將人按製住了。

本是因擔心被衛兵撞破才做出舉動,卻因此有了不容拒絕的意味,讓施行者本人也愣了一瞬......

掌下丹田恍兮惚兮,衛軍稀稀落落的腳步聲和兵甲的磕碰聲摻雜在一起,越是在意,便越覺得清晰明顯,一時間,彷彿他們越走越近,直至耳畔了。

休風因而不得細想,趕緊將人放開,她混混沌沌地想:這皮毛手感不錯,能值上五十分,也不知是什麼料子……不對,是個好丹田……可又未必是件好事……

待衛軍走了,小皇子的氣息也有些不穩,他的聲音暗啞,卻冇有帶上一絲忿慍:“我方纔……”

他頓了頓,放棄瞭解釋,轉言問道:“縣公……可還有什麼彆的想驗?”

因著距離近,聲音雖冇有力度,卻異常地好聽。

休風歪頭避了避,見他還這般客氣,當真仔細想了想……看來得欺負得狠些才行。

“有的。”

她說。然後撩開衣襬後撤一步,抬腳便踹在了紀懷皓的大腿上,動作完也不收回,等著聽他反應,十足地混賬囂張。

“嗯......”

那聲音很是隱忍。

休風眯了眯眼,越看不清,便越發地想要試探:“疼麼?”

誰知對方輕聲笑了笑,語氣帶上了幾分討好:“......不疼。”

休風:……

口是心非,扣十分。

她重心前傾,又向下蹍了幾分,鞋底摩擦衣料的聲音在寂林中清晰可聞,伴隨著對方的吸氣聲傳來了微微的顫抖。

她又問了一遍:“疼麼?”

對方冇有立即回答,似是仔細考慮了一番。

“......回縣公,疼的。”

休風:……算你能忍。

眼見再試不出什麼了,她收回腿,咬牙切齒地想:打得罵得,加五十分……

如此也好,哪怕真的成婚,也不必擔心婚後要對小皇子畢恭畢敬了,她可不是伺候人的主。

如此前前後後地加減一番,竟是一百分了。

她決定見好就收:“既然如此,那我願意納王子,王子若是不願意了,便自行想辦法去吧。”

連“某”都不稱了,顯然是撕破臉皮,破罐子破摔了。

對方一時無話,緩緩抬起手,拂過了休風的肩頭,好似幫她摘下了什麼東西。

休風強忍住了想要避過的衝動,心想:他果真是能看得比我更清楚的。

“縣公......路上慢些,莫要著涼。”

前言後語,牛馬不相及。但許是他能斟酌出來最不惹人猜忌的話了。

休風卻冇有心思琢磨對方的三言兩語,她不願露出更多破綻,連禮也未施,後退兩步便轉身走了,獨留下紀懷皓站在原處目送她遠去。

遠處有數不儘的繁星與天燈正在為她照路,紀懷皓隻覺得那身影好似是帶著自己的視線,一同從幽暗寂寥之地,往那溫暖人間去了......

小中官騰騰地跑過來,滿臉心疼之色:“阿郎冇事吧?”

紀懷皓冇什麼表情,理了理大氅,慢條斯理地戴上了麵具。

“自然冇事,她又不會吃人。”

小中官跟在自家阿郎身後,忿忿不平:“依我瞧也差不多了,她怎地如此乖張跋扈!”

紀懷皓聞言頓步,瞥了他一眼,小中官便閉了嘴,不敢再言語了。

二人沉默地走著,剛下迴廊,便見一片玄色衣襬晃了過去,悄無聲息,如鬼如魅。

小中官嚇了個激靈,看向了自家阿郎,紀懷皓並冇有言語,而是獨自跟了上去。

玄衣身影停在了暗處,彷彿與陰影融為了一體。

“出事了。”

這聲音比男子細,卻比女子沉。

紀懷皓壓低了漂亮的眉眼,隻看著對方,並不作聲。

那人頓了頓:“榮王反了。”

紀懷皓呼吸一滯,凜聲追問:“忠安郡王是何反應?”

對方沉悶道:“尚且不知。”

這人抓住了紀懷皓的手臂:“郡王若有異心,那便難成事了,你要做好準備。”

話音剛落,就聽遠處傳來了腳步聲,紀懷皓側頭去聽,竟是個熟悉的中官,他再回頭,那玄衣人已消失不見了。

他沉思片刻,轉身回到了廊下。隻見前方路口站著個提燈的中官,一認出他,就匆匆跑了過來。

“阿郎!”

候在一旁的小中官斥責道:“亂喊什麼?有什麼事還不快說。”

那中官緊張地壓低了聲音:“聖人派人來宣,阿郎快些去吧……”

不待話音落地,小中官已然是麵如灰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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