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
隨著洛宛對康文帝的敞開心扉,帝王也隨之越發的疼愛她,時不時就把人拉進了宮中。
皇城之內,妃嬪無心爭寵,畢竟太子之位穩固到無人能比。
皇城之外,車水馬龍,鑼鼓喧天,張燈結綵。
萬壽節的到來,致使盛況空前。
康文帝四十大壽,諸王回京,萬國來朝,舉世罕見。
帝王心慈,揮手免去舉國上下三分一的稅收,令全國振奮,歡欣鼓舞為帝王慶生。
這次浩大的節日,將會維持七日,整整七日皆為元頌之主賀彩。
一輛又一輛華麗奢靡的馬車進了盛京的東西南北門,在鋪滿石磚的官道上滾滾前行。
有人掀開馬車上的窗簾望著盛京裡高大不俗的房屋建築,有人低垂眉眼掃了京中乾淨整齊的街道,也有人遠眺著皇城的方向,沉默不語。
暗潮洶湧。
京中有權貴隱隱察覺,卻紋絲不動,也有人尚未看透,生活依舊。
與此同時,一場藏在暗底裡的洶湧拉開了序幕。
淮南王府
中央花園的水池清澈見底,忽然,“噗咚”一聲似乎有什麼被扔進了水池,原先的清水瞬間被翻騰起的泥沙攪濁了,嚇得還悠悠然遊著的魚兒頓時逃得不見蹤影。
陸姎知笑語盈盈地瞧著魚兒們的逃竄狼狽。
“要變天了啊。”
參知政事慕容府
慕容夫人正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首飾,支支精美,皆是巧奪天工之作。
蝶戲雙花金簪、碧玉鳳蝶鑲藍寶石鎏金簪、七寶玲瓏白玉簪、富貴雙喜海棠赤金步搖……
又一年萬壽節。
當真是,歲月不居,時節如流。
隻見慕容夫人緩緩勾了唇角,笑了起來,眼底是暈開了的一團墨,暗沉而不見光亮。
無人知她的心思。
吏部侍郎宋府
宋夫人才與自己的閨女鬥完,氣得一時心梗,被侍女扶著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閨房。
這丫頭!冥頑不靈!
她千挑萬選,最終再次拿起了淮南王府二子的畫像。
裴府無意與他們結親,而陸王妃卻親自邀請自己和薑府的人去王府上吃茶,顯然是為了府上的兩個男丁。
但一問予丫頭,她卻說是隻見過二公子。
唉,她就怕在萬壽節出了意外,叫予丫頭被聖上賜婚,是以她纔會如此著急。
……
禦書房內
洛宛前腳離開,後腳帝王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天佑大元頌!”
倭寇,蠻夷,都給朕等著!
馬上,馬上元頌的百萬大軍壓境,定蕩平諸國,一統天下!
先帝無能無為,但他不是!!
此時,錢永忠輕叩房門,聽見帝王笑著喊道進來,這纔開房門、進入了房內。
“聖上,倭國與白國的皇子公主、使臣等人於今日辰時進入盛京。”
“其餘國家的人今日午後也即將到達。”
帝王舒心地點點頭:“好好好!很好!好得很!”
“那,靖安王他們呢?”
錢永忠彎著腰,畢恭畢敬回答道:“回聖上,根據信報,靖安王、永昌王等人明日卯時到達。”
“好好好!”
冇幾下,康文帝湊近錢永忠,聲線渾厚沉沉,輕聲道:“王猛、花牧、小餅子與懷成等人準備得如何?”
“聖上放心,皆是順順利利。”
要想攻外,需先平內!
元頌九州,自登基以來,康文帝把握舉國文臣,無人敢與之對抗,從手握三州兵權到如今手握七州兵權。
他積極發展商業,派人遠航海外,送回不少新奇玩意,通過洛宛的各種慧眼識金,造福百姓,叫無數人少了饑飽之慮。
尤其這幾年來提高商人身份,使得商戶之人亦能參與科考。
如今,元頌在康文帝的帶領下,越發得繁榮強盛,隱隱有傲視諸國之勢。
萬事俱備,所有的榮譽康文帝都得到了,唯獨就差一個——擴大元頌版圖。
野心勃勃的帝王下了數年的棋,如今以自己四十歲大壽作為棋盤,來與從四麵八方而來祝賀的眾人下一盤大棋了。
*
順慶二十二年,十月三十一
天尚未露白,響徹雲霄的鞭炮聲響徹雲霄,盛京的四街七巷掛滿了喜氣洋洋的紅色燈籠,一片紅,大片大片的紅,又似乎昭示了什麼。
今早是祭祖告廟,一大早洛慎、洛少憬便不見蹤影。
皇城,天壇奉先殿
才過不惑之年的康文帝高高在上,戴著一頂絨草麵生絲纓蒼龍教子珠冠,無上冠冕,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,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之下是衣袖被清風高高飄起,黑虎皮祥雲麒麟靴在昏暗的日光下隱隱折射出非凡的光彩。
隻見帝王麵容沉靜,微微含笑,周正俊朗的臉龐輝映著初升的旭日,帶著天神般的神威和與生俱來的高貴,渾身上下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。
若是細細瞧,便會發現帝王是雙眼幽遠深邃,暗藏了無數的星辰之光。
站在帝王身後的靖安王與永昌王倆人目光無意交織上,但也不過一個瞬間,永昌王便把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。
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。
大皇叔,老十,你們可終於回來了。
距離上回萬壽節再見,已經是數年前了。
淮南王洛慎低著頭,無聲地彎了彎薄涼的唇瓣。
另一邊慈寧宮
禮堂內,裴太後閉眸唸經,靜靜地轉著手中的佛珠,跪在軟墊上,全心向佛。
驀然,啪嗒一聲,顆顆飽滿滾圓的佛珠登時滾落,滾向四麵八方,與此同時,裴太後的心倏爾跳快了幾拍。
可以說在佛珠斷裂的那一瞬間,裴太後便睜開了眼,與身前仁慈的佛祖四麵相對。
這是——不祥之兆?!
皇帝,你要做什麼呢?
周圍的宮女忙得撿起顆顆佛珠,遞到裴太後麵前,“太後孃娘,這······”
“收拾了去吧,再串好,供奉起來。”
“奴婢遵旨。”
許是見到了裴太後緊緊擰著的秀眉,貼身嬤嬤關切地上前一步,“娘娘?”
“嬤嬤,這盛京,要亂了。”
嬤嬤攙扶著裴太後起身,聽而不聞,隻能保持沉默。
“唉,罷了,罷了,都到了這個歲數,還能什麼冇見過的。懷霽懷成該做什麼便做吧,再不做可就來不及嘍!”
“嬤嬤,你待會去禦書房一趟,就說是哀家的命令,叫皇帝可彆累著了自己。”
“誒,奴婢遵旨。”
-